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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塘古镇书传奇:访民俗作家于辉

    于辉  天津市北塘人,中国作家协会天津分会会员,原塘沽区政协干部。1950年代至今笔耕不辍,1990年创作完成23万字史著《大沽炮台》一书,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被天津市委、市政府列为爱国主义教育重点书目、并被天津市图书馆和南开大学图书馆收藏;1995年完成长篇传记文学《曹锟传奇》,由《天津日报》连载80天,后出版单行本行销海内外,并被中国现代文学馆收藏;2000年出版《北塘传奇》、2006年出版鸿篇巨制《乌纱井》;现正创作《少年黎元洪》。

北塘古镇书传奇——访民俗作家于辉

    圈内人尊称于辉老师为“于老”,在滨海新区为数不多的作家当中,于老占据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位置。于老是民俗作家,他的每一部著作几乎都以他的家乡——北塘为写作背景,深深的家乡情结让于老以如此浓重的笔墨不断地书写着这片土地的风土人情与历史风貌,这片火热的土地给予了于老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而于老呕心沥血书写家乡的一部部著作,也让这片仅仅 59.46平方公里的土地声名远播、被远在八方的世人了解并熟知。
    据史料记载,北塘镇始于明初1403年,那里出现的历代名人秉执家学遗风、传承文化火种,积淀和滋养着北塘与北塘文化。1860年8月1日,第二次鸦片战争的爆发,又让这个小渔村与整个中华大地的命运紧紧联结在一起……“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都是在北塘度过的,蓟运河上的风帆和旖旎的码头风光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采访中于老这样说。2000年出版的《北塘传奇》自序中,于老写道:“我的家乡北塘曾物宝天华、地灵人杰,然而,这些都被那场罪恶的战争(第二次鸦片战争)摧毁了……这就是我早想为家乡北塘写点东西的动力。为此,我付出了5年的努力。”
    怀着十分的崇敬,在于老的住处笔者见到了他,只见于老满头白发、精神矍铄,得知 67岁高龄的他仍然坚持每天4个小时的写作内心产生由衷的敬佩,而客厅墙壁中央一面“春满华堂”的横幅,更让落座的笔者神清气爽、暖意融融。

在照相馆里的日子——谁是冠军

    于辉老师1959年毕业于天津师范专科学校——这所学校如今并入天津师范大学,经由同学介绍在财贸中学任语文教师。时值国家三年困难时期,入校没有多久学校便被调整,正值青春年少的于辉与学校中的其他教职员工不得不重新分配工作。由于分配范畴所限,在商业局所属范围内,经过多次政治洗礼的于辉认为技术才是真正的立足之本,于是在照相行业选择了修版、修相的工作,以求今后人生的稳定。就这样,在空间狭小的照相馆内一干就是十八年。
    修版、修相技术在今天恐怕早已退出了照相业的舞台,尽管从来未曾亲见,十八年如一日的机械工作想来一定是枯燥的,“枯燥是肯定的,可是从中也找到了乐趣并干出了名堂,修版其实是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达到艺术效果,那时在技术上我干得算比较出色了,在塘沽修版修相行业中名列前茅,在天津市范围内也取得过很好的名次。”在十八年的技术工作中,于老不仅非常出色地完成了本职,其文学创作也逐渐由业余水平达到专业水准,老一辈文学爱好者也许都还记得,60年代初,于辉的一篇《谁是冠军》曾在中央商业部主办的《商业工作》上发表,小说主要针对当时十分盛行的行业竞赛展开,展现了“自私”与“大公”之间的思想斗争,歌颂社会主义建设初期美好的思想品德。今天看来,这篇小说似乎已不合时宜,但是在当时的塘沽文学界还是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后来取材于现实工作的《照相工人的歌》亦在塘沽区引起轰动效应,被商业部推荐参加天津市职工文艺汇演,并获得一等奖。
    1978年,历经十年“文革”后的中华大地百废待兴,塘沽饮食服务公司分为饮食公司与服务公司,鉴于于辉文化水平领导将其调到公司工作,自此至1984年的六年间,于辉主要负责组织行业竞赛等工作。也正是在此期间,一篇五、六千字的《北塘民俗》彻底崭露了于老的文学才华与写作功底,于老以一个北塘人的身份凭借丰厚的生活积累和不辞辛苦的大量走访,在这篇文章中将北塘颇具地域特色和浓郁民间文化的民俗活动一一展现开来,“跑火把”、“出花会”、“二月二领龙”……诸多被北塘老人津津乐道、被儿童少年渐渐陌生着的民俗活动在于老的笔下重新生动鲜活起来。这篇完全出于对家乡厚爱而做的文章引起了民俗研究专家的重视,将其发表在天津市文史馆刊物《文史丛刊》上,并成为专家日后从事研究工作的有力借鉴。
    让于辉本人没有想到的是,也正是这篇文章改变了他今后的命运。

在文史与文学间漫游——从史稿到传奇

    著名学者余秋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及自己最初进行文学创作的动因,他说自己在进行学术研究时大部分材料可以进入学术论文,还有很多材料无法走入学术,于是成了散文,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文化苦旅》等多部著作。对于这一点于老表示身有同感。
    当年《北塘民俗》的出现引起了天津市政协文史办领导同志的极大关注,1984年,正值年富力强的于老欣然调往塘沽政协从事文史工作,自此至1999年,15年间于老全身心投入到对家乡历史文化的研究工作中,他不辞辛苦地进行专题走访,踏遍了北塘的大街小巷、寻遍了洞晓北塘人文历史的老人们,先后出版《北塘渔业史》等七集文史资料集。“文史工作为收集资料提供方方面面的渠道,有些可以作为文史资料形式出现,有些可以进行文学创作,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曹锟传奇》、《北塘传奇》等作品。”
    在搜集文史资料的过程当中,太多的历史人物与历史事件激荡着于辉的心,而这种激荡的心情实在无法用理性客观的文史语言加以表达,于辉迫切需要一种其他的形式将生动的故事和有血有肉的人物描摹出来,同时也需要这样一种形式传达自己对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的不同理解和对爱国爱家之情淋漓尽致的书写——文学走进了于老的生活。谈及已出版的几部作品,于老说《乌纱井》是他的最爱,“主人公高庚恩是北塘人的骄傲。他是北塘屈指可数的历史人物之一、北塘礼仪之乡的代表,我对先贤的崇敬、对这片热土的挚爱都是在这个人物身上体现的。”历史人物历来被人褒贬不一,《曹锟传奇》出版之前,已经有许多作品对曹锟其人立传评说,“尽管有许多人对曹锟有非议,对这个人我有我个人的看法,作为民国第八任总统,日本人曾多次邀请他组织伪政权都被他拒绝,晚年时期,曹锟维护了民族尊严和个人气节。”而这部著作的书写角度也较以往诸多作品大有不同,“曹锟是西沽人,我是以老乡的身份来看待他的,他是生活在我身边的老乡,我对他的理解要远过于旁人对他的理解,并且在书写他时我采用的是民间笔法。”
    出版《乌纱井》之后仅几个月,另一部作品《少年黎元洪》已经脱稿,在这部书稿的自序中,于老这样写到“其父系驻防北塘炮台东大营的清军千总,光绪 9年(1883年)殁于任上,草葬北塘,黎元洪从 9岁到19岁的童年生活是在北塘度过的,历史是怎样教黎元洪由湖北到北塘的,这些问题使笔者常有一种负债感。作为北塘人,笔者一直希冀着神助天成,能把这些问题说清楚,对乡人、对历史也是一个交待。”尽管退休七年之后的于老更为重要的身份是作家,可是在这样一个序言中,我们依稀可见一个文史工作者对待历史的严肃态度与理性思索。
    如今,在北塘乡人之间,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蒋德贵、李大光唱戏玩儿,大王、二王打球玩儿,于辉、刘开成弄书玩儿”,在乡人心目中,于老是他们的自豪与骄傲,乡人有自己民间的评判标准,对于老而言,任何来自官方的褒奖似乎都不及这一句顺口溜来得重要。于老说他最喜欢自己作品中的这样一段话“时近中秋,天上的月得意地挥洒着如水的清辉,安享着一年中最美的时节,但毕竟时令已出末伏,又是荒郊深夜,令人望而生凉。忽然,一阵苍劲刚烈的鸣叫从坟茔传来,其顿挫有力,间歇有序,‘好虫!’孟通亮尖叫一声,随之站起身,轻手轻脚寻声向洞口逼近……”今天的于老早已搬离那片土地了,由于生活工作所限亦不常回去,而已逾花甲的他依然心驰神往、兴趣昂然地徜徉在鸣虫低唱、晚风清凉的北塘夏夜之中……
    西方一位作家说,人们习惯到远方寻找青鸟,其实,青鸟就在出发之地,民俗作家于辉,不就在他的出生地寻找青鸟?!